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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是俄罗斯月亮,一个是意大利太阳 | 阿赫玛托娃与莫迪利阿尼

作者: 编辑 来源: 互联网 时间: 2018-11-27 阅读:

▲《阿赫玛托娃》,莫迪利阿尼,1911

普希金被称为“俄罗斯的太阳”,相应的,作为女性诗人,阿赫玛托娃则被称为“俄罗斯诗歌的月亮”。原名为安娜·安德烈耶芙娜·戈连科的阿赫玛托娃出生于黑海沿岸敖德萨近郊的“大喷泉”,她的父亲是一名退役海军工程师,当她决定要写诗时,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,为了不“辱没”父亲的姓氏,她选择了曾祖母的姓氏——阿赫玛托娃。

“那时,阿赫玛托娃还不是阿赫玛托娃,莫迪利阿尼也还不是莫迪利阿尼。”——阿赫玛托娃在晚年说。

莫迪利阿尼和阿赫玛托娃的一次偶然邂逅,使得两个人都精神为之一振。画家被俄罗斯女诗人的神韵和风采所吸引,提出允许为她画一幅肖像的请求。阿赫玛托娃见这个彬彬有礼的意大利画家如此诚恳就答应了。她从莫迪利阿尼那里获得不少精神慰藉,使她对法国诗歌的失望心情得到了弥补。

阿赫玛托娃生来多情。她的初恋是在17岁,那梦一般的豆蔻年华。正如普希金笔下的达吉亚娜:“是时候了——她感到了爱情。”她狂热爱上了一个大学生。像所有的痴情女孩一样,她爱得那么真挚,那么热烈,那么不顾一切。但也和通常的少男少女的初恋相似,一往情深的爱最后只给她留下苦涩而又有几分甜蜜的回忆。然而,爱情从此便成为她一生创作的永恒主题,例如,她这样描写爱情的喜悦:“啊,心在恋爱,爱得盲目而又销魂!/一切都在欢笑,无论是绚丽的花茵,/无论是空中乌鸦刺耳的噪声,/还是林荫道深处那拱形的丘坟。”她又这样描绘对爱情的执著:“就像冬日里阴云笼罩大地,/鸟儿用全身撞击透明的窗扉,/让鲜血染红白色的羽翼。

一个热情奔放的青年闯入她的生活,这就是后来的著名诗人古米廖夫。古米廖夫对她一见倾心,但却没能激起她的感情。古米廖夫为她甚至几次试图自杀。最后她被他的苦苦追求所感动,成为他的未婚妻。

阿赫玛托娃

1910年春天,阿赫玛托娃和古米廖夫举行了婚礼,然后到巴黎度蜜月。巴黎是世界艺术的中心,她对这座城市早已心驰神往。这里的绘画艺术光彩夺目,使她如入仙境。然而诗歌作品却无人问津,一些诗集只因印有某位知名画家的作品才卖得出去。她不禁感叹道:“巴黎的美术吞食了法国的诗歌!”

由于性格不同,新婚夫妇在蜜月旅行期间就各分东西:古米廖夫到形形色色的博物馆徜徉;阿赫玛托娃去看画展,结识了旅居巴黎的意大利青年画家——英俊而又有学识与教养的莫迪利阿尼。

莫迪利阿尼出身犹太族名门。他的父亲生前是位破产的银行家,母亲早就预见到儿子的天才,送他进入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的美术学院。1906年他从意大利来到巴黎,融入这个艺术气氛浓郁的环境,经常出入酒馆和咖啡店,同在巴黎的画家毕加索等人交往。他执著追求自己的理想,狂热献身艺术创作。

莫迪利阿尼和阿赫玛托娃的一次偶然邂逅,使得两个人都精神为之一振。画家被俄罗斯女诗人的神韵和风采所吸引,提出允许为她画一幅肖像的请求。阿赫玛托娃见这个彬彬有礼的意大利画家如此诚恳就答应了。她从莫迪利阿尼那里获得不少精神慰藉,使她对法国诗歌的失望心情得到了弥补。

莫迪利阿尼笔下的阿赫玛托娃

此时画家穷困潦倒,还没有一点成名的迹象。其实,无论是莫迪利阿尼,抑或阿赫玛托娃,当时都属无名小辈。他26岁,她21岁。用阿赫玛托娃的话来说,那时发生的一切,对他们而言,只是两个“生命的前奏”,“艺术的呼吸尚未点燃起火花,尚未改造二人的生存,那应该是一个明媚、轻快的黎明前的时刻。”

他们会晤了几次,阿赫玛托娃便随丈夫返回祖国。

回到彼得堡后,也许是爱情的基础不够牢固,也许是两人的性格相距太远,也许古米廖夫的感情易变,也许阿赫玛托娃也不够专一……总之,由于种种无法说清的原因,这对夫妇的感情日趋冷漠。

不久,爱好旅行的古米廖夫又要启程去非洲。朋友们对此很不理解,问阿赫玛托娃:“为什么新婚燕尔他就离开你?”

“他最喜欢外出游历,”她回答道,“早在结婚前我就答应过他,决不阻拦他,无论什么时候,他爱到哪儿就去哪儿。”

冬天,莫迪利阿尼给阿赫玛托娃写来许多信,在一封信里写道:“您使我着了迷。”这句话让她一生刻骨铭心。

转年春天,阿赫玛托娃独自一人再赴巴黎,再次见到莫迪利阿尼。她发现,画家在这一年间发生了很大变化:身体消瘦,心情阴郁。他送给女诗人十六幅以她为模特儿的素描,这是他在那年的整个冬天,凭着记忆中的印象画出来的。他请求她将画镶上框,挂在自己房间里。

莫迪利阿尼不仅作画,还搞雕塑,写诗,但依旧那么贫穷。他俩逛卢森堡公园时,从不敢坐收费的椅子,而是专找免费的长凳。他们用法语交谈,谈论最多的话题是诗歌。他俩对法国诗人魏尔伦、拉弗格、马拉美、波德莱尔的作品都十分熟悉。

巴黎多雨。在细雨纷飞的日子里,莫迪利阿尼撑着一把又大又旧的黑伞,和阿赫玛托娃并肩坐在卢森堡公园的长凳上。附近那座意大利风格的古老宫殿悄无声息,他俩一块儿背诵着各自记得滚瓜烂熟的魏尔伦诗篇,往往会为背诵的恰恰是同一章节而又惊又喜……

偶尔阿赫玛托娃也朗诵自己的诗歌,莫迪利阿尼不懂俄语,感到遗憾。但敏感的艺术家凭着直觉也能猜出诗中某些神奇内容。

一天,阿赫玛托娃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来找画家。他不在家,画室的门锁着,而门上的窗户是开着的。她在门外等他,闲得无聊,便把一枝枝玫瑰从窗口抛进屋里。花抛完了,画家仍未回来,她就走了。当两人再见面时,莫迪利阿尼十分惊奇地问她:“门是锁着的,钥匙在我这里,你究竟怎么进来的呢?”阿赫玛托娃告诉他,花是从窗口扔进去的。画家大惑不解:“不可能,花儿摆得那么美!”

莫迪利阿尼喜欢彻夜在巴黎游逛。当街道陷入沉睡的寂静时,阿赫玛托娃常常听见他的脚步声,于是她走到窗前,透过百叶窗,望着他在窗下缓缓漫步的身影……

回国以后,阿赫玛托娃珍藏着莫迪利阿尼为她作的画,并遵照嘱托,将它们一一镶进镜框里,挂在家中的墙上。这些画成了她一生最宝贵的财富。

阿赫玛托娃

巴黎分手,阿赫玛托娃就再没有得到莫迪利阿尼的消息。她深信,这个人应当会是闪闪发光的。然而向许多从巴黎来的艺术家打听,他们都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。只有一次,当她同古米廖夫提起莫迪利阿尼这个名字时,古米廖夫不屑地斥之为“酒鬼”……

十月革命爆发,莫迪利阿尼送给阿赫玛托娃的那些画几乎全部遭到毁坏,仅有一幅幸免于难。一直资助莫迪里阿尼的医生保罗·亚历山大于1993年以《不为人知的莫迪里阿尼》(The Unknown MODIGLIANI, Drawings from the Collection of Paul Alexandre) 为题出版他的藏品时,曾复制过三幅。

▲ 《保罗·亚历山大医生肖像》,莫迪利阿尼,1909

阿赫玛托娃同古米廖夫的裂痕越来越大,终于在1918年8月办理了离婚手续。

有很长一段时间,阿赫玛托娃没有得到莫迪利阿尼的任何消息。她以为永生永世再也找不着这个人了,可是后来却听到了许许多多关于他的事情。

20年代初期,阿赫玛托娃还是苏联作家协会理事会的理事。一天,在作协开会时,她偶然翻开一本法国的美术杂志,突然见到了一帧莫迪利阿尼的照片,一个十字架,还有一篇悼念文章。莫迪利阿尼死了,他还没满36岁!文章称他是20世纪的伟大画家。

到了30年代,阿赫玛托娃从爱伦堡那里得知,莫迪利阿尼后来同一位叫珍妮的可爱姑娘相爱,经常以她为模特儿作画。他们有了个女儿,女儿也叫珍妮。画家终于得到幸福,但也走到人生旅程的尽头。他患了肺病,已到晚期,1920年初死在医院。因他一贫如洗,是朋友们凑钱将他埋葬的。有孕在身的珍妮没去送葬。当朋友们从墓地回来时,发现她已跳楼殉情,撇下了小珍妮……

莫迪利阿尼生前既贫穷又没有名气,但是在他死后,画商们将他的遗作在巴黎展出,因而发了大财。后来世界各国的博物馆都有他的作品,从此他名扬四海,人们甚至把他同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大师波提切利相提并论。他的一幅小小的肖像画在美国的一次拍卖中,以十万美元售出……许多人还将莫迪利阿尼的故事写成小说,拍成电影。让阿赫玛托娃和爱伦堡都无比痛心和愤懑的是,那些小说和电影里的主人公不是酒鬼就是疯子,大大歪曲了他们心目中那个莫迪利阿尼的形象。

经历了一场场政治风暴之后,阿赫玛托娃的处境变得十分艰难。她的住所狭小而又简陋,可说是家徒四壁,惟有墙上挂的那幅莫迪利阿尼给她作的画像价值连城。女诗人用这幅画来纪念那一段青春、飞扬、幸福的美好时光。她在这幅画的陪伴下写诗,听音乐,读书,以巨大的精神力量顽强地同命运抗争。

晚年,阿赫玛托娃饱含深情地写了一篇回忆莫迪利阿尼的文章,陆陆续续共写了六年。

莫迪利阿尼

1966年,阿赫玛托娃逝世前出版的最后一部诗集《时光在飞逝》的护封上,印的就是莫迪利阿尼这幅著名的素描。1990年,莫斯科文学艺术出版社出版的《阿赫玛托娃文集》的扉页上,印的也是这幅作品。可见这幅画对阿赫玛托娃是多么重要。

“我俩不会告别。”这是阿赫玛托娃一首情诗的标题,也许这首诗并不完全是写给莫迪利阿尼的,但就这一点来说并不重要。有意义的是巴黎制造了他们的艳遇,诗人做了笔录,画家勾勒了图案。人与画布的邂逅,正如画家与画中人的邂逅,她们在半透明的调色油下,诞生了伟大的情愫。

1917 《我们俩不会道别乌兰汗 译

我们俩不会道别,

肩并肩走个没完。

已经到了黄昏时分,

你沉思,我默默不言。

我们俩走进教条,看见

祈祷、洗礼、婚娶,

我们俩互不相望,走了出来……

为什么我们俩没有此举?

我们俩来到坟地,

坐在雪地上轻轻叹息,

你用木棍画着宫殿,

将来我们俩永远住在那里。

布罗茨基——一个不在场的旁观者,赞叹这场情事:“流淌着高贵血液的人所扮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爱情”。

——莫迪利阿尼。

——阿赫玛托娃。

(本文原载中华读书报2009年12月2日

延伸展讯

展览:西方绘画500年 · 东京富士美术馆馆藏作品展

展期:2018年10月22日——12月23日

地点: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

展览“西方绘画500年”精选了60幅来自东京富士美术馆的西方艺术经典藏品,分为五部分:个性发现与人文阐扬,华彩乐章与怀古幽情,古典理性与浪漫情感,真实镜像与光色建构,纯粹观念与混杂多元。并以时间为叙事主线,流派为发展形态,展现了西方艺术发展历程,从文艺复兴起,历经巴洛克与洛可可、写实主义与古典主义,到新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,现实主义、印象主义与后印象主义,一直到后来的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潮流,由此勾勒出一幅16至20世纪西方艺术500年的历史画卷,意图引领观众去探寻这些伟大的时代、艺术家及其作品中的奥秘。

贝利尼、安格尔、德拉克洛瓦、透纳、库尔贝、马奈、莫奈、雷诺阿、梵高、毕加索、马格利特、莫兰迪、莫迪利亚尼、夏加尔……这些西方艺术史中振聋发聩的名字,都将在本次展览中展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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